情人节选—贝蒂•费尔南德斯

情人中看似和主题完全无关的两个人物之二,为了保持标点符号在内的完全忠实原文,三天两夜连轴转到吐血。异常沉重的话题,永远没有答案的质问。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所有简体版都对其中某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字句进行了改动或直接删除。今标红复原,供有脑子的读者领悟。

贝蒂·费尔南德斯。回忆男人从来不会出现高于女人那样的耀眼光芒。贝蒂·费尔南德斯。同样也是外国人。一说起这名字,历历在目,她走在巴黎街头,她是近视眼,她几乎看不见,她眯起眼睛方能辨认清楚,她单手轻抬向你问候。你好近来如何?多年前就已死了。大概有三十年了。我还记得那优雅,现在让我忘记为时已晚,一切都尚未接近完美,一切都永远无法实现完美,无论局势,无论时代,无论寒冷,无论饥饿,无论德国战败,无论全力以赴揭露罪行。她始终漫步街头越过历史那些往事,如此骇人听闻于她微不足道。这双眼同样清澈。粉色连衣裙款式老旧,在街头阳光灿烂下黑色遮阳帽满布尘埃。她苗条,修长,中国水墨风格的,雕版画。行人驻足并凝视惊讶这目空一切的陌生女子的优雅。高高在上。人们永远猜不到她来自何方。于是大家都说她只能来自异国他乡,从那里前来。她的美丽,来源于如此效应。她身穿老旧的欧洲礼服,绫罗绸缎的边角料,过气的老式裁缝,旧裙子,旧裤子,旧补丁,破破烂烂的旧时装,虫蛀的旧狐裘,旧貂皮,其美亦如此,破碎,冰冷,凄惨,以及流放,她格格不入,对她而言一切皆过于庞大,所以美丽,她弱不胜衣,太单薄,一切和她都格格不入,然而此即是美。她生来如此,头脑内和浑身上下,谁若招惹她任何地方就会一触即发,始终不渝,对于如此美丽。

她也在家招待,贝蒂·费尔南德斯,她有一个“接待日”。大家去过几次,在那里,曾经,还有德里厄·拉罗谢尔(注35)。显然患有自大症,话不多以免显得高人一等。说话像配音,言谈如翻译,晦涩难懂。也许还有那位巴西拉赫(注36)。只不过我没印象了,我深表遗憾。萨特从没来过。还有蒙帕纳斯的那些个诗人但我不知道姓名,一无所知。没有德国人。我们不谈政治。我们谈论文学。拉蒙·费尔南德斯(注37)谈巴尔扎克。我们通宵达旦倾听。他聊得几乎都是完全被遗忘的学识个中原委几乎都无从可考。他提供的信息很少,只提意见。他说起巴尔扎克仿佛自己置身其中,如同他也试图成为,巴尔扎克。拉蒙·费尔南德斯的虚怀若谷甚至展现在学识方面,最基本的坦诚相待的态度从未令人感觉迫于无奈,不堪重负。他是个实在人。当街遇见他总像是过节,在咖啡店,他很高兴见到你,果真如此,他满怀喜悦问候你。你好一切可好?那种,英语句式,没有逗号,谈笑风生中开的玩笑成为战争本身及由此引发的所有苦难强迫,抗争如同合作,饥饿如同冷漠,烈士如同卖国贼。她,只聊那些人,贝蒂·费尔南德斯,那些在街头看到的人或者她认识的人,他们过得怎样,橱窗里待售的商品,额外发放的牛奶,鱼,缓解短缺的可行方案,寒冷,持续性饥饿,她总是注重现实生活中的细节,她站在那里,总是以朋友的身份洗耳恭听,十分诚恳而且十分温柔。附敌分子(注38),费尔南德斯一家。而我,战争结束两年后,加入了PCF(注39)。等同性无条件,决定。如出一辙,同病相怜,同样声援求助,同样优柔寡断,同样鬼话连篇,其中包括相信个人问题的政治解决方案。她也一样,贝蒂·费尔南德斯,她望着德军占领下空荡荡的街道,她望着巴黎,卡特兰花怒放的广场如同另一个女人,玛丽-克劳德·卡彭特。同样有自己的招待日。

注35:德里厄·拉罗谢尔(Drieu la Rochelle,1893-1945),法国著名作家,法西斯主义支持者,纳粹占领法国期间合作派代表人物,战后自杀。

注36:巴西拉赫(Robert Brasillach,1909-1945),法国作家和记者,支持法西斯主义,提倡合作,战后被处决。

注37:拉蒙·费尔南德斯(Ramon Fernandez Fernandez,1894-1944),著名文艺评论家,巴尔扎克研究专家,共产主义者,法西斯主义支持者,巴黎解放前夕死于心脏病突发。

注38:Collaborateur直译合作者,二战时与法西斯德国合作的法国人,又称投敌者,也即法奸。鉴于此处使用复数形式Collaborateurs,故将“者”译为分子。

注39:法国共产党的(Parti communiste français)的简称,或译法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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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

明月在天,清辉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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