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奇谭

小说,纯属虚构。

进入田村书店,刚上楼梯就感觉到2楼肯定不大。上去之后还是大吃一惊,和这比,德丸的住所简直是豪宅。

奥平低头在摆弄一把破椅子,如果手里有锤子,称为修理更合适。见我进来,抬头微笑说了句“请随意”。态度很和蔼,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放眼望去,周围没有任何像书库的空间。看奥平摆弄椅子的专心样子,也不准备来指点迷津,还得自己解密。用了大概5分钟才找到窍门,但不会开,这时候奥平总算来开门了,遥控器在他手里。

进入书库的第一感觉是傻眼,铺天盖地全是纸品,摆放极不科学,信札之类的脆弱品在下面,大个头的精装书在上面,有点砸死人不偿命的趋势,很怀疑这是不是阴谋。地上的灰尘显示好久没人进来,看来不是为了谋害我专门设套。

最致命的问题是过道狭窄,仅容正常人勉强侧身。奥平身轻如悟空亲戚可能游刃有余,我就只能如履薄冰了。天道酬勤,战斗大约20分钟完事,完全凭借直觉,没有任何思考和犹豫的时间。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感谢奥平一直在外面调低空调度数。如此空间,如此密室,正常人也就能待半小时。

抱着战利品出库,奥平指指破椅子“请坐”。他说这是母亲生前坐的,用来接待贵宾。因为好久没有贵宾来,所以刚才一直在修理。我坐在吱吱嘎嘎响的贵宾椅上,很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奥平坐的椅子同样破,但看起来结实的很。如果有可能,更喜欢换一下。

奥平看着我的战利品,表情很古怪,看的我心里直打鼓。忽然他模仿小孩子的语气连续说了好几遍“太欺负人了”。一副受委屈的表情,看的我目瞪口呆。忽然他又说了一大串疑似法语,我继续目瞪口呆。连续确认三次“你真的不懂法语”后,他竟然搬着椅子坐过来,搂着我的脖子小声耳语“你挑的最差的也是1937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信札”。

我的第一反应是不寒而栗,这屋里貌似没有第三者,这诡异的举动太恐怖。继而大脑开始飞快旋转:1937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是谁?问奥平,他让我猜。这种事情岂能靠猜解决?我让他起码告诉我签名的地方,瞅着一大堆字母研究了一下,去掉前面那些打死也不认识的,后面按发音规律推测,似乎是杜·加尔。结果猜对了。96年买过一套两本砖头厚的诺贝尔文学奖作品简介,23年后的今天竟然派上用场,虽然我实在记不得加尔写了啥子。

接下来两人开始正常交流,但凡涉及到的话题,观点竟然惊人的一致。比如两人都认为《追忆似水年华》最大的文学价值就是书名,和常见的无病呻吟相比,普鲁斯特最大特点在于有病呻吟。

这期间,奥平上窜下跳的找出许多装帧华美,个头厚重的贵重书让我参考。手脚之敏捷,力气之勇猛,堪比悟空转世。他花费了很多时间教我如何辨认手彩色,皮革装帧的细节,铜版画和钢版画的区别。又拿出自藏的101块英国版木让我观察和中国版木的区别。

英国版木随型雕刻,背面刻有雕刻师姓名和具体书籍信息,比如某书第几卷第几页插图。诸如女人裙子的褶皱处,英国版木涂有白色石膏,印刷效果立体感强烈。同样黑白木版画,视觉效果好于中国。

两人又交流了很长时间的高度机密话题后,奥平开始指导我做账。不愧是曾经的名校名牌专业的副教授,玩税务局那群废物,真是绰绰有余。

晚饭动嘴前,奥平按日本人习惯说了句いただきます。猛然话题一转问我这句话中国怎么翻译。我很痛快的告诉他中国人没有这种习惯,台湾人翻译成“开动了”,属于弱智行为。他告诉我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荷兰人、西班牙人吃饭前都会有类似日语的话,每说一个国家,他用的都是该国语言,这种博学令人震惊。和我想当然的洋人吃饭前都是感谢上帝略有区别之处在于,每个国家感谢的内容不一样。

前菜刚吃完,奥平就总结出两人的最大共同点:严谨但不拘小节。开放而呆板。善于管中窥豹。言出必有根据。阴险狡诈。除了最后一条,我完全同意。临别前他又说了一大串疑似法语,问他什么意思,他说日语很难表达,从裤兜里拿出笔记本写了七个汉字:不开口笑是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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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

明月在天,清辉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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